我记忆中的东河还是一条地名的河、名人的河、图书馆的河。
“柳风拂岸时鸣橹,梅月横窗夜读书。休问舟闲无唤渡,须知水到自成渠。”东河素有“柳河”之称。“江南柳,叶小未成阴。人为丝轻那忍折,莺怜枝嫩不胜吟。留取待春深。”宋人欧阳修笔下的好词,是东河岸柳的真实写照,词好人好名更好。东河的地名有趣多姿,雅俗共赏。万安桥是个人流、物流的集散中心,河埠多,船只多,所以桥西有条河边小路名叫“宿舟河下”,多么雅致的名字——系舟泊岸,寄宿桥头,颇有点“枫桥夜泊”的意韵。东河直大方伯一带有关帝庙、节义庵、接引庵、报恩院、圆通寺等寺庙庵堂,有人索性给此地一条小巷取名为“阿弥陀佛弄”,倒也巷以庙名,直截了当。
离银枪班巷毛家一箭之遥的绸业会馆,原先是由东河边的丁氏兄弟“八千卷楼”藏书楼遗址改建而成的,迄今此地仍有“天章阁”“观成堂”“四眼井”等遗构。八千卷楼是杭州文化的骄傲,有了它的书香熏染,也就有了东河畔1900年11月创办的中国最早的近代公共图书馆——杭州藏书楼,有了大方伯1903年在杭州藏书楼基础上扩充改建的浙江藏书楼,有了1909年在浙江藏书楼基础上并入浙江官书局而成的浙江图书馆,有了1912年的孤山路馆舍,有了1928年的大学路馆舍,有了1998年的曙光路馆舍,有了我念念不忘的浙江图书馆事业的前世今生......
“长河缘雉堞,水色绿于蓝。岸柳迎风弱,汀蒲战雨酣。浣纱溪女稚,结网罟师贪。野景平桥外,孤舟系石南。”东河两岸的乡野景色、民俗风情和市肆码头、深宅大院在我眼里,其实是杭州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城市生命的一部分。随着岁月更迭、人事变迁和环境的改动,人们的生活也会随之变化。但我对于东河的记忆并不模糊,往事并不如烟。